《中國經濟周刊》 記者 張燕

金價再次站上歷史高位。

9月20日，現(xiàn)貨金價首次突破2600美元/盎司，刷新歷史紀錄。期貨方面，COMEX黃金期貨也突破2614.6美元/盎司大關。

“勢不可擋”的金價也帶動了黃金飾品價格持續(xù)走高。記者注意到，近期周大福、周生生、老鳳祥等多家金店的足金飾品價格已達767元/克。

但是，在狂飆的金價之下，黃金產業(yè)卻呈現(xiàn)出了“冰火兩重天”。上游金礦企業(yè)受益于金價上漲，營收、凈利潤實現(xiàn)“雙豐收”。而下游的黃金加工銷售企業(yè)則一片“凄風慘雨”，就連作為行業(yè)龍頭的周大福都在半年內關停了180家門店。

消費者正在挑選金飾《中國經濟周刊》首席攝影記者  肖翊I攝

“賺翻了”的黃金礦企vs“沒生意”的金店

Wind數(shù)據顯示，截至9月20日，A股12家黃金礦業(yè)公司中，有10家公司實現(xiàn)上半年業(yè)績增長。其中多家公司業(yè)績創(chuàng)下上市以來的新高。

其中業(yè)績最耀眼的，當數(shù)龍頭公司紫金礦業(yè)。2024年上半年業(yè)績報告顯示，紫金礦業(yè)業(yè)績指標再創(chuàng)歷史新高，實現(xiàn)營收1504億元，歸母凈利潤151億元，同比增長46.4%；扣非后歸母凈利潤154.3億元，同比增長達59.8%。

山東黃金的業(yè)績同樣亮眼。財報顯示，公司2024年上半年實現(xiàn)營業(yè)收入457.73億元，同比增長66.90%；歸母凈利潤13.83億元，同比增長57.24%。

赤峰黃金的盈利能力亦創(chuàng)下上市以來的同期新高。上半年業(yè)績報告顯示，赤峰黃金營業(yè)收入41.96億元，同比增長24.45%；實現(xiàn)歸屬于上市公司股東的凈利潤7.10億元，較去年同期增長127.75%。

此外，湖南黃金、四川黃金等礦業(yè)公司的凈利潤同比增幅也都超過了50%。由此可見，“一路高歌猛進”的金價，屬實讓這些礦業(yè)公司“賺翻了”。

同樣是“賣黃金”，黃金飾品商家卻沒有礦業(yè)公司這樣的“財運”。

消費者最為熟悉的周大福、周生生、六福珠寶等上市公司都在近日公布了二季度的業(yè)績報告。例如周大福二季度零售額同比下降20%。其中，占其85%以上的內地市場，零售額下降了18.6%；其他市場下滑超兩成。

其中，周生生上半年的營業(yè)額與凈利潤同樣是以兩位數(shù)的速度下滑，綜合營業(yè)額為113.13億港元，同比下降13%；歸母凈利潤為5.26億港元，同比下降36%。六福集團今年4—6月的經營數(shù)據則顯示，整體零售收入按年下跌23%，其中中國香港及中國澳門市場下跌31%，中國內地市場下跌3%。

金價一路上漲，黃金飾品反而賣不動了。周生生集團主席兼總經理周永成在日前舉辦的股東大會上表示，今年銷售表現(xiàn)比預期差，主要還是因為金價升勢太急，制約消費意欲。

相比上游礦企，高金價、難以預計的金價走勢疊加消費者的觀望情緒，黃金加工銷售企業(yè)不得不面對采購成本上漲、資金周轉壓力變大、出貨量下降等種種風險。

董先生在深圳經營一家黃金飾品加工企業(yè)。他對《中國經濟周刊》記者表示，黃金飾品工藝品的利潤空間十分透明。相比較知名品牌動輒近百元/克的工費，一般從加工到零售，每克黃金的利潤空間只有幾十元。

“低毛利、高流轉是黃金生意的特性。我們作為黃金飾品的加工批發(fā)商，動輒幾千萬的資金壓在了原料的進貨上，但凈利率一般只有1%～2%?！倍壬嬖V記者，從今年春節(jié)后到現(xiàn)在，他每個月的出貨量都在下降，相較半年前，當前出貨量已經減少近三分之二。為了應對下游零售商大幅壓縮采購量帶來的周轉壓力，他在面對散客假裝同行進展廳購買一到兩件金飾的做法不得不“睜一只眼閉一只眼”。

“以前分得很清楚，展廳和檔口不同，我們是不做零售生意的?，F(xiàn)在我也會和一些代購合作，盡快出清手里積壓的黃金庫存?！倍壬f。

首飾消費遇冷，投資黃金受捧

面對飆升的金價，消費者的買金熱情真的消退了嗎？

據2024中國國際黃金大會上披露的數(shù)據：2024年上半年，全國黃金消費量523.753噸，與2023年同期相比下降5.61%。其中，黃金首飾共消費270.021噸，同比下降26.68%。與之形成顯著對比的，是金條及金幣共消費213.635噸，同比增長46.02%。

面對一路高漲的金價，被視作黃金消費新主力的年輕人顯然學會了精打細算：從放棄大品牌轉向低工費品牌，從找專業(yè)人士加工到自己買工具“打金”，從買飾品到買金條金豆，這屆年輕人在買黃金這件事上，把省錢玩到了極致。

為了貼近年輕人的消費偏好，黃金飾品商家也在根據自身的競爭力，積極調整產品結構和經營定位。

記者注意到，近年來和熱門IP結合成為黃金品牌商家屢試不爽的法寶。如周大福推出了故宮文化系列、周生生陸續(xù)推出哈利·波特、海賊王等多款聯(lián)名金飾，哆啦A夢、蠟筆小新等多個卡通IP則成為潮宏基吸引年輕人的法寶。

“基本上市場上什么火熱，我們就做什么?！倍壬嬖V記者，過去黃金作為婚嫁中不可或缺的部分，“大且重”是他們加工產品的重點。如今為了迎合市場需求，結繩、輕花絲、微古法、5D成為主要潮流。尤其是克重輕、分量大的5D黃金，因為低單價而廣受消費者歡迎。

“以前都是壓模生產，現(xiàn)在都需要人工的參與。業(yè)內如今最搶手的，一種是會花絲、鏨刻的手工師傅，還有一種就是會花式編繩的銷售?！倍壬f道。

實物黃金之外，“黃金+”金融資產配置也越來越受個人投資者青睞。與此同時，金融機構也在積極布局掛鉤黃金資產的理財產品。Wind數(shù)據統(tǒng)計顯示，截至8月底，2024年共成立了52只“黃金”主題型理財產品，主要為中低風險等級的“固收+”或固收類產品。不少機構的黃金配置中樞達到了5%～15%。

光大銀行金融市場部宏觀研究員周茂華分析指出，近期黃金價格處于歷史高位，黃金價格波動加劇，潛在波動風險加大。黃金掛鉤的理財產品投資門檻低，市場流動性好，由于資產組合與專業(yè)團隊管理，風險相對于投資黃金本身要低一些。

（本文刊發(fā)于《中國經濟周刊》2024年第18期）